第四章 诡异的巧合
徐凌双靠在桌沿,捧着热气腾腾的红茶,若有所思道:“现在所有的一些不明所以的线索,似乎都在逆向运行。它证明不了什么。反倒让我认为,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是白以安想用来证明某件事情的钥匙。”
这个叫盛阙的女生就是上一次得到过布陌泽帮助的女同学,她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可笑,但又认为,布陌泽和秋萌没准只是逢场作戏。
布陌泽一听,忙起身拽过秋萌,捂住了她的耳朵,警告道:“不能有尺度。”
“盛阙,布陌泽和那个秋萌该不是已经在交往了吧?”
想到这儿,徐凌双将杯子放在电脑一旁,坐下来,用外网搜索了“白以安”“关欣”这两个关键词。
娱乐圈的种种是徐凌双无法理解的,她猜不透她们之间的关系。但她直起身子,又在搜索栏输入了“安沙集团”这四个字。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。
手臂上的力道越来越重,掐得秋萌都感觉到了疼痛。但同时也让秋萌深刻地明白,严礼究竟在厌恶与轻蔑什么。
“网上的言论我也看了,说白以安星途坦荡是因为有靠山。”徐凌双这会儿也顾不上凉了的茶,又绕回到办公室,同他们聊了起来,“至于什么性质的靠山,谁是她的靠山,我不说,你们也能猜到吧?”
但,人会变,感情也一样。不过,这世间有一样东西永远不会变,永远存在,那就是每个人藏在心里的秘密。
按照这个走向,巩向朋要调查的可就不只是她们两个的自杀原因了。而是关欣究竟是不是死于自杀?何以两个自杀的人的家里都会留下相同的指纹,到底指向谁,又想向他们传达什么信息?
秋萌看了他一眼,这才想起这人是谁。那天捡起她照片时候的表情,秋萌到现在还记得。
“布陌泽……”
走到校园小池塘的柳树下,秋萌和布陌泽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,尤其是布陌泽。
“所以现在全部的问题又都绕回到了最开始的疑问,白以安家里留下的各种证据,究竟是刻意的还是伪造的?”
单加存是不是已经被霍廷发现抓走了?要是被抓,巩向朋应该会通知他,及时采取行动才对。
“等一下。”
严礼一怔,看着她问:“对你有想法也不重要吗?”
于是,两人再一次离开了。这景象就像是倒带一般。
“嗯?”巩向朋不明其意地把目光落在了徐凌双身上。
再加上,如今网络上仍旧存在各种各样的非议,巩向朋如果真的调查岂不是在验证网友的猜测?
“我现在更忙了。”他主动说,“秋萌拒绝了我,我忙着伤心。”
布陌泽看向她,神情古怪,说:“你最开始说的什么三年前自杀的明星?”
旁边的另一个学姐调侃道:“又是祁司找你吧?他啊,一天不见你,就浑身难受。”
巩向朋对他们心存感激。
“所以我拜托了布陌泽和秋萌。”最后,他放下烟蒂,瞥了眼薄藤和徐凌双,犹豫地说。
“记得我准备高考的那一年,也听说过一个明星自杀,好像是叫关欣,不是很出名,但其实歌唱得还不错。当时很多言论都在说她整容啊、傍大款啊,真的超级难听,可以说是恶心。”
“这就奇怪了。”徐凌双双手交叠环胸,身子往后仰了仰,“白以安家的房门密码是关欣的忌日,是巧合还是故意?”
恍恍惚惚又想到了别的地方,徐凌双自己都觉得滑稽,低声轻叹,还是决定起身再泡杯红茶。
严礼的神情和说话声虽和平时一样,但就是让人感觉到了一种疾言厉色的压迫感。
“元旦文艺会演那天,我们区队还要大合唱呢。”季学姐捂着嘴笑,似乎对大合唱这事感到难为情,“说到这事,我还要去趟学生会。”
“你不喝吗?”同个社团的严礼走过来,盯着双手空空的秋萌问。
说到底,他们为什么抓着白以安的死不放呢?
薄藤本想反驳,后来细想了一下,好像潘清确实也主动找过顾森和陈子桑帮忙。唉,这些不靠谱的队长。
再说,霍廷如果想要回手表,必然会再去找单加存。但过了这么些时日,单加存好像也没有什么消息。
“重点是我们一无所知。”薄藤惆怅地喝了口咖啡,舌尖品尝到苦涩的味道,又将杯子放下,“指纹鉴定专家章教授也是偶然发现,在白以安家发现的那枚指纹曾经出现在了某个明星的自杀现场。”
“你是他什么人?”严礼步步紧逼。
方尔和施予同时瞪眼啧啧道:“秋萌又不是没听过这些笑话,宿舍里舒澄澄总是讲,比你们男生讲得还要劲爆。”
“所以这样的人会和白以安有联系是正常的事吗?”
警校那“不准谈恋爱”的规矩实在是有点多余,青春年少的欢喜,哪是一条死规矩就能阻挡的?
“他喝了之后死了吗?”
“阿嚏——”秋萌冷不丁就打了个喷嚏,怀着不好的预感朝布陌泽那边看了过去。
“以你现在的身份,你没办法继续调查。”徐凌双见他振作,倒也是件好事,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,“十分钟之前我就想和你们说这事。我想,领导也肯定不会同意。”
“光是白以安,牵扯到的人就有田钱、霍廷。你确定你要查吗?”薄藤拿起咖啡又放下,起身拉拉衣服,说,“如果关欣的自杀有疑点,三年前就该提出来了。你有想过吗,假如这案件都没有如表面上的这么简单,你要怎么办?”
过道上,两个穿着作训服的女生站在墙边对着手机惋惜地说。
关欣和白以安的事情如果真有什么隐情,那么造成的后果,很有可能是他承担不起的。
两个人走出了社团活动中心,步调一致,慢慢地走在校园里的公园小径上。
安沙集团有着四大核心产业,还涉足了影视制作,在去年还收购了某个娱乐公司。
“我当时就觉得奇怪。”薄藤正喝着徐凌双泡的咖啡,坐在沙发上,一本正经地说,“如果白以安要招待客人,那么拿出酒杯的时候,杯子上应该有她的指纹才对,但那个高脚杯上只有一个人的指纹。”
“这河里还有个排水的水管,我估摸着死者掉入水中之后就直接被吸了进去。最近也因为长时间没下雨,河水干涸了不少,有人带着捕鱼工具来这里捞鱼,结果捞出了白骨。”
布陌泽伸手拿过其中一杯,勉强地说:“对你要求也不能太高。”
对方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,直截了当地说:“我们可能找到王勋的尸体了。”
果然是这个节奏。
巩向朋点头,随即进入主题道:“三年前,关欣死于自杀。这事当时还没有白以安之死产生的反响大。关欣没有接受任何法医解剖,隔天尸体就被火化。据说,她家里当时一片狼藉。”
布陌泽身子对着社团办公室的门口,漫不经心地说:“不好意思,我现在有点忙。”
巩向朋在二楼同薄藤分开。
徐凌双一怔,接过话说:“关欣。她想把我们的调查方向转到关欣的身上。”
王勋?时隔这么久再次听到这个名字,巩向朋感到意外的同时更多的是困惑。他还没有将电话挂断,脚步却已飞快地往楼下走去。
“你们好恶心。”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方尔嫌弃地朝男生撇嘴,拉过秋萌说,“他们在说下流的笑话。”
她缓缓转身,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,继续听她们聊天。
布陌泽追上去刚拉住秋萌的手,就接到了巩向朋的电话。电话里,巩向朋费解地说着一件他们碰巧提起的事情。
万恶的有钱人。秋萌白了他一眼,随后看到他身后的那几个女生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们。虽然觉得奇怪,但也没有问什么。
秋萌站在门口唤了声他的名字,却发现办公室里多了好几个人,都围在一起聊天。这些人无非就是布陌泽宿舍里的男生,以及她宿舍里的女生……嗯?
“可能只是关系比较好吧。我看那个秋萌对他挺冷淡的。”另一个女生宽慰道。
徐凌双见两人态度坚决,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就见他们已经风风火火准备大干一场似的离开了。她只好放下杯子,望着他们的背影,浅浅地叹了口气。
“你爱喝不喝。”秋萌深知布陌泽的想法,转身欲走。
“严礼。”秋萌觉得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,“我也是今天才知道,他就是严礼。”
薄藤摇摇头,却又说:“想到了他们现在已经大三了,很快就又要见面了。”
“不排除这种可能,而这个可能就目前来说可信度最高。”巩向朋郑重地说,“至于原因,就是我们要查的关键。”
“而那个秘密大概和关欣有关。只是白以安和关欣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?”
难道,霍廷已经知道手表不在单加存身上,故而放弃了对他的寻找?惨了,如果真是这样,那换句话说,霍廷知道金表在哪儿。
“秋萌。”布陌泽陡然间抬头,金表在她那里。
随后,布陌泽望着秋萌离开的背影,微微地摇摇头,转身发现那几个女生还在等着他。
走出大楼之后,他换了只手接电话,匆匆聊了几句之后结束说:“行,等会儿联系。”
几个女生顿时哑口无言,同时也知道了他“喜欢”的女生名叫秋萌。之后,布陌泽一直保持着喝着奶茶想事情的姿态,全身上下写着四个大字——“闲人勿扰”。
他久久没有说话,那种诡异的巧合又出现了。
其实,早在发现高脚玻璃杯上的指纹时,薄藤就有这样的想法。找到可疑的证据很多,却没有一条能直接得出某个结论。
徐凌双自然是知道薄藤在说谁,但并没有替巩向朋答疑解惑,反而问他:“你让布陌泽和秋萌怎么调查?”
就在民警将尸体抬到岸边时,巩向朋惊觉到这尸体身上不对劲的地方。他急忙上前,提了下裤腿,蹲在白骨跟前,仔细地看着。
“这些明星也不容易,表面上光鲜亮丽,可能背后都躲在角落里把所有痛苦都自己吞了。网络上之前也有对白以安不好的言论,现在都转好了,都在哀悼。可是有什么用呢,就连我也曾经说白以安没有演技,歌也不好好唱这样的话,想想真的是……”
秋萌来到速录社,手上的奶茶只够给别人喝了,她的那杯已经被布陌泽拿走了。
“关欣是?”徐凌双诧异地问,“是那个自杀的女明星?”
布陌泽侧过脸,指了指正巧路过办公室门口的秋萌。
声音嘈杂,人来人往,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异样。
“我们现在聊的又不是这个!”真是要疯了。
这点,徐凌双能理解。就算事情过去有段日子了,她的父母也仍旧沉浸在悲痛中。且不说他们不能理解巩队打电话说要再调查的目的,就算是同意调查,毕竟身为明星,连死后都还要被人议论,做父母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。
徐凌双手拿着杯子目送着他们离开,心里忽然空落落的。想到薄藤那会儿不明深意的浅笑,她心里就堵得慌。
简而言之,证据有可能是假的。
“我知道。”巩向朋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,他说,“白以安家里留下的田钱、霍廷的痕迹按照一般逻辑不可能同时出现,所以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她自己安排的,她想要将死嫁祸给他们。但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么她留下一枚我们无从查证的指纹目的又何在?”
心想,还真的是他。
于是,女同学们只好自讨没趣地离开了办公室,走在社团的走廊上,她们仍旧在讨论布陌泽。
“巩队告诉我,薄藤找到那枚在高脚杯上的指纹的主人了。”
“你少管我的事。”末了,秋萌一把推开严礼,警告道,“我也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。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。”
说这话的女生一抬头,秋萌就认出来了。
“没有具体交代怎么做,只是让他们帮忙。”对此,巩向朋解释,后又将话题转回到“关欣”身上,“三年前关欣自杀事件我还是要去做个了解。等会儿叫上刘超一起去。”
“白以安的父母不想我们再追查这事。”巩向朋懊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,说,“关欣父母就更加了,联系都没联系上。”
布陌泽在几个女生的目光注视下站起,脚步轻松愉快地走向秋萌,见她手里拎着好几杯奶茶,不高兴地问:“给谁买的?”
巩向朋着急忙慌地赶到了潘清所提供的地址,还是那个他们曾经花了一整个晚上都搜寻不到半点痕迹的河岸边。
布陌泽当即就在手机上搜索了关欣的资料,在查到她的个人资料时,顿时瞳孔放大。
薄藤同徐凌双对视一眼,上前拍拍巩向朋的肩膀说:“你是老大,听你的。走吧。”
“怎么了?”秋萌对着挂完电话后陷入沉默的布陌泽问。
“你会这么问显然是遇见谁了。”布陌泽思路敏捷,反过来问她,“谁?”
“他和你是一个社团的。”布陌泽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极度不情愿地揭开事实,“所以你买的奶茶还有他的份是不是?”
“嗯,再见。”秋萌同她挥手。
穿过那片小林子,潘清等人早已在那里等候着。
“他们之间产生任何联系都正常。”布陌泽淡然地说,“就像我们,在没考入警校之前,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有联系。一旦交集产生,那么发生了各种结果也就不意外了。”
徐凌双见薄藤不说话,双眼放空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某个地方,脸上表情和之前有些不同,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秋萌抬眼望着他,深知他说这话的含义,便一字一句道:“我不喜欢你。”
“忙着想她。”
办公室内同学、学长、学姐都在,他们热烈讨论着。即便他们这个速录社没有什么可以拿到舞台上表演的节目,但重在参与,海报还是要出的,也是为了配合元旦的到来。
路过的民警和巩向朋打招呼,巩向朋碍于接着电话,只是示意性地点点头。
施予淡定地说:“嗯,又黄又暴力的十八禁。”
“我不想这么说,但也有可能我们已经被误导了。”薄藤正襟危坐,目光深邃。
“那又怎么样?”秋萌沉着应付。
“目前看来,是田钱的可能性最大。”巩向朋又吐了口烟,“但霍廷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存在,真的不好说。”
她丝毫没有畏惧,反倒迎难而上,右手揪住严礼的领口,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消失。
“想谁呢?”巩向朋捅了下自得其乐的薄藤,疑惑地问,“笑得这么开心?”
“我可能帮不了你。”徐凌双无奈地耸肩说,“关欣的尸体我都没见过,单凭留下来的资料很难判断。”
“哼,正好。”哪知巩向朋丝毫不气馁,反倒又激起了战斗欲望,他直说,“我就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刻意伪造?”
三年前关欣自杀和今时今日白以安的自杀之间有什么关系?那枚指纹的主人究竟是谁?为什么她们要自杀?
但显示出来的新闻基本上都是将白以安和关欣分开说的,也就是说她们两个人的新闻都是独立存在的,并没有她所猜想的联系。
“人呢?”巩向朋踩着枯叶和枯树枝,径直来到潘清身边,“确定了吗?”
巩向朋心虚地舔舔嘴唇,他这也是无奈之举,被他们吐槽也是情理之中,但这事怎么就成了只有他会做的事情?
秋萌会这么问是基于她所不知道的真相之上,可即便白以安和霍廷有联系,也没办法说明她的死和他有关。
作为技术人员的薄藤,更为在意摆在眼前的证据。那些似乎同白以安自杀事件断离开来的证据尤为可疑。
严礼注视着她,把自己手中的奶茶放到她手心里,说:“没喝过就没喝过,不需要撒谎。”
“我不开玩笑。”布陌泽严肃地看着她,说,“你离我的那些情敌远一点,不要去招惹他们。”
“给社团的成员。”秋萌如实回答,看了他一眼又补充了一句,“商场开业,奶茶只要三块钱一杯。这么便宜,你应该不爱喝吧?”
严礼眼神闪烁,对于秋萌的逼问,他竟有些走神。她的那双眼睛清澈明亮,眼睫毛密而长,惊艳决绝。
话说回来,他好像也很久没见过那俩学生了。
“这事也只有你做得出。”果然,薄藤和徐凌双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,各自插着口袋,转身不理会巩向朋。
薄藤无言地摇摇头。
“难怪要让布陌泽帮忙,这个没他还真不行。”徐凌双手指移动着鼠标,一条条信息点开来看,她边看边感叹,“这么说来秋萌倒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呢。”
“怎么可能?”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,让她深感不安的同时又觉得惊恐万分。
布陌泽挑眉:“三块钱?”他干笑,不是“这么便宜”,而是“实在是太便宜”,让人怀疑是水兑的。
“照片。”严礼冷哼一声,看着她转过去的背影问,“为什么你会有一张连环杀人犯的照片?”
秋萌讶异了下,没料到布陌泽会把关注力放到这个点上,竟一时犹豫了,因为是在见了他之后又遇上了严礼。
几个女生费解地互看一眼,尴尬地问:“忙什么?”明明看他坐在这里快二十分钟了,期间没干任何事,她们这才鼓起勇气过来。
布陌泽摇头,道:“不是谁。那枚指纹曾经出现在了三年前关欣的自杀现场和*图*书。”
虽然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,光靠他一个人也根本无法破案,但不辞辛苦同他冒险的人是值得一辈子交往的朋友。
“是公事。”季悦笙难为情地推了她一下,随即同秋萌告别,“那下次有时间再聊。”
他的手是冰凉的,指尖的触感让人为之紧张。秋萌手一缩,本能地拒绝他的好意。
“需要帮忙吗?”布陌泽喝着奶茶,笑着问。
“你知道三年前自杀的明星关欣吗?”秋萌开门见山地问道,但还没等布陌泽回答,她又困惑地问了句,“为什么你连霍廷都认识?”
徐凌双正准备倒掉手中已经凉了的红茶,站在门口回身望着这两个丧失斗志的男人,诧异地问:“怎么了?”
“那也不行。”布陌泽瞪了她们一眼,边说边拉着秋萌往外走,回头还叮嘱了一句,“以则,你把你们接下来要聊的录下来,我回宿舍慢慢听。”
布陌泽没有犹豫,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。他说:“如果你生活在那种环境下,也会认识很多你并不喜欢的人。霍廷不仅是那家酒吧的老板,还是各种娱乐会所的大亨。”
“王勋是被人杀死的。”
她的冷静自持让严礼不得不承认,她说的话是真的。
盛阙笑笑,心里一乐,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。随后,可爱的女生们又有说有笑地去做正经事了。
“自杀的案子你要怎么查?”薄藤先提出最实际的问题,“她们两个可不是普通人。”
巩向朋担心的也是这个。如果翻出来重新调查,必然会造成较大的社会反响,很容易混淆视听,再次造成混乱。
手表这事,布陌泽告诉了巩向朋,还让他派人密切关注单加存的动向。但就现阶段而言,这金表在白以安自杀事件里完全发挥不了作用。往下查,就好像在探究人家的隐私;可如果不调查,又觉得整件事诡异至极,无从解释。
“白以安家的房门密码是关欣自杀的日期?”巩向朋刚从局里开完会出来,正从楼梯上往下走,期间接到了布陌泽的电话。
听到巩向朋如是说,潘清也随即和他一样蹲了下来,打量着死者身上的衣物,确实两只袖子被交叠地系了个死扣在胸前,看样子是为了防止他落水之后挣扎。
“唉,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不是人们手中的武器,而是不负责任的言论,杀人于无形。”
“嗯。”
“既然两起自杀的案子都有共同点,那么我们就有必要联系起来重新调查。”
这个寒意料峭的冬季,什么都被冰冻住,唯有真相破冰而出。
听到这样的对话,秋萌不由自主地停下了略微气愤的脚步。心想,网络的言论真的转好了吗?呵,只不过少了一个挨骂的人,他们很快就会把矛头指向别人。这世上,从来都少不了舆论受害者。
可即便如此,他也想要真相。
意识到这点,潘清和巩向朋顿时相向无言。
但事实真相就真的如此吗?至少自杀的原因总要知道吧?
徐凌双直接将茶叶倒在了办公室的垃圾桶里,望着还有残渣的杯底,思绪翻涌。
“也好。”薄藤点头,随之起身。
“那个布陌泽,你现在有时间吗?”其中一女生似乎被其他女生怂恿,被强行推到了布陌泽面前。
这事巩向朋早就知道了,实际上只要白以安父母同意他继续调查,领导那里根本就不是问题。但现在怕是走不通了。
严礼没有拦住她,他问出这些问题并不是本意,不过现在多说无益。他把秋萌惹恼的同时也似乎明白了她心底的秘密。
布陌泽不假思索地说:“除了你宿舍里那三个像做错事的室友之外,没有其他特别的人。”
是吗?那他是怎么知道的?
“我跟你说的意思就是‘我不喝’。”秋萌微微蹙起眉头。瞪了他一眼,迈步往办公室内走。
她知道他在想谁,但吃一个大三学生的醋未免难堪。更何况,她现在也没资格吃醋,反反复复的也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,索性就不再想了。
“那又怎么样?”严礼冷笑着重复这句话,随后将她拽进怀里,直视着她的眼睛,“你们放走了一个小偷,你说怎么样?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情?”他阴沉着脸问。
此时长长的楼道上空无一人,那种寂静与点点的阴森寒意侵袭着他的感官。而这会儿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他一跳。
“是谁?”
“破破烂烂的衣服倒是依稀能辨认出是他的。”潘清双手叉腰,同巩向朋说着。
“季学姐?”
“哈哈,布陌泽你个流氓!”众人齐刷刷地挤对道。
崔以则笑着说:“那尺度小一点。”
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轻蔑与厌恶。
“……”
但是,布陌泽就属于无所事事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那类人。旁人看来确实是在发呆,实际上他还是在想白以安与霍廷之间的关系。
“我连你都离得远远的。”秋萌白了他一眼,往前走了两三步。
巩向朋心思沉重,习惯性地掏出烟点了一支。他深吸了一口,缓缓吐出,视线顿时变得迷蒙起来。
这时候,走过来几个女同学,既不是同个社团的,也不是同个区队的。
“这个怎么了?那个明星叫关欣。”
“他那天绝对跟踪了我,因为就连放走单加存这事他都知道。”
“潘清不也干过这档事吗?”他据理力争,试图挽回点面子。
巩向朋眼睛一直盯着那堆白骨,灰心地想,现在他等的真相又再次成为秘密。
“布陌泽!”
她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那你为什么不抓住他?”
“严礼,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,别管我的事情。”秋萌掷地有声地说完这句话后,没有选择走进办公室,而是转身离开了。
薄藤也叹息道:“白以安父母情绪激动,大抵是看了网上很多不好的言论。人就是这样,哪怕三万条留言中有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条都在夸白以安,只要有一条骂她,之前两万多好评的喜悦都会被毁于一旦。”
“哟,潘指导员有什么指示啊?”巩向朋笑着接起电话,调侃道。
十分钟之后,巩向朋和薄藤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回来,一屁股坐在徐凌双办公室的椅子上,沉默无言。
这个严礼行踪诡异,而且目的不纯。他抓着她手中的那张照片不放,并以此咄咄相逼。但秋萌能肯定的一点是,严礼对犯罪分子有着出乎意料的憎恶感。
这天社团活动,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元旦,大家都在想节目。身为所在社团的干事,大一新生承担的事情就比较多。
“不需要。”秋萌果断拒绝。
潘清穿着冬季执勤服,却没有配戴毛领。他盯着稍低的河岸低坡下,派出所民警正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尸体往上面走来。
“我到现在都还有种错觉,那就是白以安没死。虽然,我也不是她的粉丝,也很少关注她。只是觉得她的死被放大到了现实中,总觉得不可思议到可怕。”
徐凌双和薄藤听后同时沉默,对巩向朋的说法产生了遐想和猜疑。至于他接下来要说的话,他们也心知肚明。
“不过,白以安自杀如果是故意想要将霍廷和田钱等人牵扯进来,那么她大概是想要揭露什么她活着的时候无法说出的秘密。”
看这样子,恐怕是要变天了。巩向朋抬头长长地叹了口气,然后大步流星地朝薄藤办公室走去。
秋萌点头,有段时间没见到季学姐了,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但她们聊天的内容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。
“白以安和那个自杀的明星之间有关系吗?”徐凌双免不了这么问,人之常情。
“我喝过了。”秋萌随口答。
巩向朋拧着眉头咀嚼着“刻意”和“伪造”这两个间接说明白以安自杀是有预谋的词,同时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。
哪知严礼伸手抓住她的胳膊,强行让她正对着自己,压低声音道:“公休那天下午,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。”
等到季学姐走出大门,秋萌沉思半会儿,转而去了篮球社。
“巩队这个人真的是……麻烦。”秋萌想起巩向朋的嘱托,顿觉头疼。她随后又问,“星期三下午公休时,你来找我的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人?”
“有关系。”巩向朋及时出现在门口,一进门就对他们说,“布陌泽发现白以安家的房门密码就是关欣死亡那天的日期——201314。”
秋萌站在原地,没有回身,没有说话。
潘清的一番话顿时让巩向朋懊恼不已,他们搜寻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这个排水管,而是按照水流的流向搜寻。没想到,王勋却从未离开这里半步。
“这衣服的袖子打了结?”
“秋萌。”季悦笙惊喜地朝她走过去,笑容甜美,问,“参加社团活动吗?”